这段时间,方城一直觉得很奇怪,之前他写的丹方,明明保存的很好,但还是被方振偷走,幸亏自己留了个心眼少写了两味药,否则王虎的病现在怕是已经治好。

    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,方城又写了一副丹方和行针穴位图,藏在了很隐秘的地方。

    然而方城不知道的是,就在他写下丹方的第三天,王家就聚集了一大堆人。

    王家大厅里烛火摇曳,紫檀木屏风上的鎏金纹路在光影里若隐若现。陈一手袖中银针如游龙摆尾,三指轻拈那寸许长的银毫,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光,针尖未触皮肤便已带起丝丝破空声。围观人群中不知谁倒吸了口凉气,只见他手腕翻转如蝶翼振翅,十二根银针分毫不差地落在王虎胸前璇玑、膻中诸穴,指尖轻弹针尾,银芒便在皮肤下泛起细密的涟漪,宛如春池投石,荡开层层淡金光晕。

    “当真是摄魂续命针现世!”不知哪位王家长辈率先惊呼,满场哗然。顾城身旁的顾家族人交头接耳,目光死死钉在王虎渐渐泛起潮红的面颊上——方才还苍白如纸的老人,此刻额角竟渗出细密的汗珠,胸口随着银针震颤缓缓起伏,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枯木正舒展枝桠。

    “陈先生这手隔衣认穴的本事,便是当今国医圣手怕也不及三分!”王家长房长子握紧拳头,指节因激动而泛白,“您瞧这针尾颤动的频率,竟与老爷子脉搏分毫不差,当真是神乎其技!西医根本无法比。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嘛,”旁侧戴瓜皮帽的老者颤巍巍抚须,“西方医学哪有中医这般玄奥?陈先生这针刚落下去,王老哥的眼皮就动了动,分明是死穴得活的征兆!”

    陈一手充耳不闻满堂惊叹,指尖如穿花蝴蝶,又在王虎腿弯承山穴连施三记雀啄手法,银针倏地没入半寸,惊得王珊珊险些惊呼出声。却见王虎忽然长舒一口气,凝滞许久的眉峰竟缓缓舒展,唇角甚至勾起半分笑意——自缠绵病榻以来,他还从未有过这般松快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王家主气色大好了!”顾雨汐身旁的顾家女眷忍不住低呼,“方才进门时还需人搀扶,此刻掌心竟有了热气!”满场目光聚焦处,王虎胸前银针正泛着淡淡金光,如星子落于碧波,随呼吸明灭流转,当真是说不出的玄妙。

    陈一手收手时衣摆无风自动,十二根银针已整整齐齐排在漆盘里,针尖犹自嗡鸣,恍若余韵未消。

    他抬手作揖时,王虎已撑着案边几坐起,双目中浑浊之气尽褪,竟隐隐有精光流转:“陈先生这手针法,当真是起死回生的神仙手段!若说方才喝的冥泉复魄汤是续命药,您这针便是打开生死玄关的钥匙啊!”

    “王家主谬赞了。”陈一手谦逊一笑,目光却有意无意扫过屏风后,“在下这点微末技艺,不过是得了高人指点。若说真正的妙手,还属这摄魂续命针的针法与冥泉复魄汤的药方——”他指尖轻点漆盘,银针再度轻颤,“此等神技,皆出自一位少年才俊之手,在下不过照猫画虎罢了。”

    此言如巨石投入深潭,满场哗然。

    顾城手中茶盏险些跌落:“竟还有幕后高人?陈先生可是圣手榜上有名的人物,能指点您的……”他忽然想起王虎方才提过的“摄魂续命针”,目光倏地投向王虎,却见老人正含笑抚须,眼中尽是得遇至宝的欣悦。

    “老顾啊,”王虎抬手取下胸前一枚银针,在烛火下细看那隐隐泛着药香的针尖,“你道这针为何能引动气血如江河奔涌?这汤为何能让我枯槁之身重焕生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