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振蹲在旁边,掌心虚悬在方城手腕上方,不敢真的触碰。

    就算常少在酒里放了东西,按说该让人兴奋到失控,怎么反而引发了抽搐?难道是常少加了东西?他的后背渐渐沁出冷汗,西装衬衫贴在背上,黏腻得难受。

    张医生翻开方城眼皮用手电照了照,瞳孔收缩正常。

    "暂时看不出器质性病变,可能是应激性抽搐。"他转向常少,"最近有没有接触过致幻剂或神经类药物?"

    常少的笑容僵在脸上,视线不自然地飘向吧台方向——那里的调酒师正在往鸡尾酒里丢粉色药丸。

    他清了清嗓子:"怎么可能,我们就是正常喝酒跳舞......医生,方城现在没事了吧?"

    张医生的听诊器贴在方城胸口时,清晰听见对方规律的心跳声——分明强健如擂鼓,哪里像发病的样子?他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方城绷紧的腹直肌,喉结轻轻滚动,突然想起昨夜在柳如烟办公室看见的资料:方城在孤儿院时曾蝉联三届全市青少年散打冠军,这样的体格怎么会被"吓"到抽搐?

    但他不能说破。常少的派对上,医生的首要职责是闭嘴。他指尖摩挲着病历本边缘,忽然瞥见吧台方向常少正将粉色药丸弹进鸡尾酒,冰块撞击声里混着少女的娇笑。一个念头闪过,他的眉头骤然深锁,笔尖在纸上划出歪斜的弧线:"急性应激性神经紊乱。"

    "啥意思?"常少叼着雪茄凑过来,烟灰落在方城胸前的薄纱上。

    张医生推了推滑下的眼镜:"初次接触高强度感官刺激,大脑皮层产生保护性抑制。"他意味深长地扫过满场兔女郎,"常少的派对太过热烈,有些没见过世面的孩子难免......"

    方振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
    他当然知道方城不是被吓的——昨夜他往醒酒器里下药时,分明看见这个哥哥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。但此刻对方躺在地上翻白眼的样子又如此真实,让他忍不住怀疑:难道真的是自己药量下重了?

    "原来是个雏儿!"常少突然爆发出大笑,拍着方城的脸差点把对方睫毛拍断,"没事没事,哥哥带你多见见世面就好!"

    他冲张医生勾了勾手指,"抬到三楼医疗室,让飘飘去照顾——"他盯着刚才被方城拍开手的兔女郎,"别让美人儿醒了没人陪。"

    飘飘跺了跺穿着水晶鞋的脚,兔尾巴在身后甩得像条生气的蛇。她捏着常少塞来的药瓶,瓶身贴着歪歪扭扭的标签:"快乐神水"。